才情不输男儿 闺秀亦结风雅 历史上这些女诗人写过江心屿

杨 氏

　　海坛门外浪滔天，

　　妾上城楼君上船。

　　回首七枫丹巷底，

　　梅花霜月夜如年。

　　古时受到封建礼教和男尊女卑思想的影响，女子的社会地位低微，很少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东瓯诗存》里这首《送夫从军》的作者仅留下杨氏二字，连年代都无法确定。

　　要说妇女翻身，还得是新中国成立后，彻底改变了女性的社会地位，从此“妇女能顶半边天”。

　　古时有才华的女子留下的作品很少，有姓名的就更少了。在江心屿，鲜见女诗人的身影，但她们的诗作却如同璀璨星辰，点缀着历史的天空。

　　让我们一起领略几位才女的文采吧。

　　瓯社唯一的女社员

　　八声甘州·孤屿文丞相祠祀事礼成

　　集慎社同人澄鲜阁禊饮

　　王蘅芳

　　共长天一色水澄鲜，春阴澹无痕。

　　趁芳辰孤屿，招携裙屐，跌宕琴尊。

　　绝胜永和人物，俯仰迹成陈。

　　着意沧桑外，看取松筠。

　　正气长留天地，比日星倬汉，河岳维坤。占名山千古，落日吊忠魂。爇心香、低徊不尽，把赵家、遗事曲中论。催归去、听钟声暮，花落无言。

　　王蘅芳是近代温州词学社团瓯社的社员，民国诗人陈闳慧（字仲陶）的妻子，戏曲专家王季思的姐姐。

　　1920年，梅冷生模仿柳亚子主办南社的方式，在温州创立了诗社，取名慎社。陈闳慧为慎社成员。1921年的上巳节，慎社在江心屿举办社团的第三次雅集，聚齐了梅冷生、王理孚、夏承焘、林鹍翔等多位文坛大佬，陈闳慧、王蘅芳夫妇也参加了活动。

　　上巳节有祭祀宴饮的习俗，众人先在文信国公祠祭奠文天祥，再到澄鲜阁禊饮。之后由瓯海道尹林鹍翔领唱，作词《八声甘州·孤屿文丞相祠祀事礼成，集慎社同人澄鲜阁禊饮》。梅冷生、王理孚、夏承焘、王蘅芳等人都有同调唱和之作，共计13首。

　　林鹍翔善于填词，他接受梅冷生的建议，在慎社的基础上组建词社，取名瓯社。林鹍翔任社长，成员有夏承焘、梅雨清、王理孚、陈闳慧、王蘅芳等14人，王蘅芳是社中唯一的女性。

　　瓯社有自己的刊物《瓯社词钞》，共两卷，收录社员词作134首，词钞的编次、整理者是陈闳慧。陈闳慧也是温州很有名气的诗人，与当时的一些文化名流比如张宗祥、苏渊雷、陈衍都有过交集。陈闳慧去世后，王蘅芳整理和出版了丈夫的遗诗。

瑞安许松年旧宅，端木顺婚后居处。陈素梅 摄

　　用诗歌劝勉子女读书

　　游江心寺

　　陈瑞辉

　　思谒仙陀已有年，何缘今日得参禅。

　　江潮送白来阶下，松影飞青落寺前。

　　拂袖乘风登两刹，披荆扫土拜三贤。

　　忠臣遗像留千古，砥柱中流气浩然。

　　陈瑞辉（1762—1842），号蕉窗，永嘉人，居住在温州郡城鼓楼下。陈瑞辉是暨阳教谕陈松龄之女，幼随父官，究览经史，善为诗。

　　陈瑞辉嫁给丈夫张曾后，生有二子三女。嘉庆元年（1796），张曾去世，加上张曾前妻所生一女，陈瑞辉独自养大了二子四女。

　　陈瑞辉著有《熊丸集》一卷，是一本课子书。课子，即督教子女读书。《熊丸集》取自典故“熊丸教子”，唐代柳仲郢的母亲韩氏用熊胆和制丸子，让他夜间含在嘴里以提神醒脑。以“熊丸”命名诗集，目的便是鼓励子女勤奋学习。陈瑞辉在《自序》中写道：“历岁以来，频遭家故……乃将悲苦凄生之况寄之墨，欲使儿辈知余之苦心，或能奋志于学，成名以光大前人耳。故塞寥数十章下，语每多俚未尝求工也。”《熊丸集》有诗数十篇，提及对儿子的期望或教子所感的有七首，而直接写给儿子的诗则有四首，表达对儿子的激励和训勉。

　　陈瑞辉还写得一手好字，其《自序》为手稿墨迹刻版，通篇楷行相间，线条娟秀，用笔流转自然，行距疏朗，出自董香光一脉，似有魏晋遗意。

　　丈夫去世那年，儿子张泰青才14岁。在陈瑞辉的谆谆教导下，张泰青在嘉庆九年（1804）中举人。张泰青善诗书，《普门张氏宗谱》称他“诗宗李杜，文法史汉，骈丽有齐梁轨裁”。他曾居京师二十余年，回温后与其弟衡青等创永嘉场“梯云会”，向士绅集资存典生息，以支付永嘉场学子赴考路费和分会开支。

《慎社》第四集收录梅冷生作的《八声甘州》

　　被赞为当时的“闺秀之冠”

　　舟中望江心寺作

　　端木顺

　　象浦潮新落，沙鸥泊几双？ 晚烟低压树，落日半沉江。

　　荻港闻遥磬，枫林系钓艭。 罗浮扑晴翠，岚影入蓬窗。

　　端木顺（1811—1838），字少坤，是瑞安当地赫赫有名的才女，留有诗集《古香室遗稿》，其中便收录了这首《舟中望江心寺作》。

　　端木顺出身于名门，父亲是清代浙南名儒端木国瑚。端木国瑚诗文清俊，有“青田一鹤”之美誉。《清史稿》称其“好学深思，通天文之奥”，又称其“诗才清丽”。

　　端木家才俊辈出。端木顺的大姐悟原，因丈夫早殁，承担起了教子育孙的责任，时人皆赞其“晚荷旌闾之典，戚族荣之”。端木顺的三弟百禄，承其家学，好为诗歌，尤嗜金石文字之学。端木顺则是家中次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年纪轻轻就有了才女之名。

　　后来端木顺跟随父亲寓居瑞安，经乡人做媒，嫁给了名将许松年的三公子许岳恩。不过许岳恩执戟在外，夫妻二人长期分隔两地，只能借助书信往来，倾诉彼此的思念。

　　道光十八年（1838），年仅28岁的端木顺不幸早逝。她的大多数诗稿没有留存下来，仅有少数婚前所作的诗被妯娌汪幼安（许松年二媳妇）所收存。

　　汪幼安将她的63篇遗诗悉数编辑成《古香室遗稿》，并请长辈潘素心为其作序。潘素心是清乾嘉时期的闺秀诗人，她在序言中夸赞端木顺：今读其诗，温柔敦厚，意致高远，迥非涂脂泽粉、自逞才华者比，信乎夫人其才其德并著乎！

　　《古香室遗稿》收录的诗篇虽少，却足以彰显诗人的非凡才情。她的遣词造句，平实自然，字里行间流露出空灵之美。湖州名士戴铭金评价道：“观端木顺之诗每每有警句入目，灵襟独抱，清光大来；扫尽脂粉气，当推近时闺秀之冠。”

温州都市报 3月25日12版

温都记者 连佳佳

编辑 金慧君 胡绵绵

责编 潘贤群

审核 占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