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山海为远 同现“海丝”繁华 温州和江苏两地古港的千年交流

唐宋时温州与苏州 商贸往来频繁

南宋有谚语，“苏湖熟，天下足”，说的是苏州、湖州一带的丰收，足以供养天下。“天下足”的背后，得益于江苏地区滨江达海，河网纵横的地理位置。

“舳舻千里泛归舟，言旋旧镇下扬州。”隋炀帝开凿大运河，使扬州处于一个四通八达的交通中枢位置上，向北可达中原地区，向南可直达钱塘江口的杭州，各地货物汇聚于此，扬州也因此成为唐代最大的海外贸易港口。

2024年6月5日温州都市报04版版面截图

苏州张家港的黄泗浦遗址，不仅曾挖出唐宋时期房址、河道、仓廒、水井、灶址、灰坑等遗迹，还出土了大量的瓷器、陶器、铁器等日常生活用具，包括瓯窑和龙泉窑的瓷器，这说明唐宋时期温州与苏州两地间商贸交流的频繁。

北宋十花瓣式漆碟（1973年常州市国棉二厂北宋墓出土 常州市博物馆藏）

元代为了解决南粮北运问题，开始尝试以海路运输，在太仓刘家港沿线建大型码头泊位，建立海运仓储和海事机构。自此长江中下游地区、浙江温台等沿海地区、以及日本、琉球、高丽、安南等国的商船都集结于刘家港，刘家港有了“六国码头”之称。明代航海家郑和统领大明船队，先后七次从刘家港起锚，泛海通使西洋，这里因此成为“天下第一码头。”

跟着郑和下西洋的宝船，多是由海运船改造。《明实录》记载，“永乐五年九月，命都指挥汪浩改造海运船二百四十九艘，备使西洋诸国”，“永乐六年二月，命浙江金乡等卫改造海运船三十三艘”。金乡卫正是苍南金乡，作为当年的军事重镇，大明水师的精锐战船多聚于内，接御诏改造宝船自然不在话下。郑和的宝船属于福船，与温州朔门古港遗址发现的沉船相似。福船是一种适合远航的尖底海船，高大如楼，称得上是古代的“海上王者”。

出海的龙泉青瓷 曾自温州运至太仓转销

龙泉位于瓯江上游，顺江而下到温州出海，是当时龙泉青瓷最为便捷的外运方式。温州朔门古港遗址已出土10吨以上的瓷片，大部分来自龙泉窑，这证明了温州是龙泉青瓷走向世界的重要港口。在距离太仓刘家港大约20公里的樊村泾元代遗址，曾挖出150余吨龙泉青瓷。这些瓷器，当年很可能就是通过沿瓯江东行至温州港，再沿近海航线北上至太仓。

宋元时期，龙泉青瓷备受国内外市场青睐。这150余吨龙泉青瓷95%以上没有使用痕迹，显然是用来售卖的。从温州运至太仓，极有可能是想利用刘家港这一漕运枢纽继续转运。至元三十年（1293），当漕粮海运开创旬日抵京的航线之际，温州市舶司被撤销并入庆元港。原先可能要从温州大量外销的龙泉青瓷，除了转运庆元、泉州以外，可能也需要拓展其他的销路。樊村泾遗址中龙泉青瓷的大量出现，或许就是龙泉青瓷经温州运至刘家港后再转销的新路线。

而且在元延祐之前，温州也有去往太仓的运粮船，“粮之登舟，自温台，上至福建，凡二十余处，皆取客舟载之至浙西”。运粮船在太仓刘家港集中，再北上直达界河口的直沽。延祐元年（1314）起，温州以及台州、福建等地的运粮船改在庆元卸下粮食。也许还会有一些商户仍然从事温州至太仓的货运航线，这可能是樊村泾遗址龙泉青瓷的来路之一。

元龙泉窑莲花纹“至元四年”碗底，太仓樊村泾元代遗址出土

永嘉三江街道马鞍山窑址年代为元代中晚期，产品特征与龙泉东区窑场较为相似。窑址中发现了与樊村泾元代遗址相似的双系小口罐，也证明了温州与太仓两地存在着商贸联系。

常州出土的国宝级漆器 原是温州制造

温州漆器曾号称全国第一。明弘治《温州府志》载：“漆器之类，独出永嘉……于是温之漆器名天下，其初精致之甚，奇彩异制，夺目光烜。”宋代全国各地漆器之中，文献记载中只有温州漆器店铺大量冠以地名“温州”。在北宋画家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画卷中，能看到御街上开有温州漆器铺。

戗金庭园仕女图银扣莲瓣形朱漆奁盖

温州漆器还大量流通到交通便利、舟船通衢的江苏、福建等地。1959年，江苏淮安县杨庙镇北宋墓出土了4件带有温州铭文的盘、碗、盒等漆器。后来江苏常州又有多个北宋墓出土了碟、碗、盘等温州漆器。

戗金漆器是宋代温州漆器中的精品，在漆面用针或刀尖画出线条图案，再将金粉或金箔填进凹槽中，从而形成金线纹饰。1978年江苏常州武进区村前乡南宋5号墓和4号墓共出土3件铭文标明产自温州的戗金漆器。这三件戗金漆器，风格婉约清新，使人们见识到温州漆器的真正水平。同时还引起了日本漆工艺研究者的注意，迫使他们对“14世纪末至15世纪产生的优秀琉球漆工艺沈金（戗金）起源于日本”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戗金庭园仕女图银扣莲瓣形朱漆奁

其中5号墓出土的戗金庭园仕女图银扣莲瓣形朱漆奁更是精美绝伦，被评定为国宝级文物。5号墓的墓主为女性，可能是南宋吏部尚书、毗陵公薛极的女性亲属。薛极是武进人，曾任温州通判，这件漆奁很可能是薛极在温州定制后带回老家的。漆奁是女性用的梳妆盒，它在出土时，内部还装有五花八门的梳妆用具——铜镜、木梳、竹剔签、竹柄丝刷、胭脂罐等。

温都记者 连佳佳

编辑 金慧君

责编 潘贤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