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员工、北漂摇滚乐手、架子鼓老师—— 黄华东的乐与路

“烟真是难戒掉呀。”在天洲音乐学校教架子鼓的黄华东， 借着课后空闲时间跑厕所抽了根烟。曾经作为摇滚乐队的成 员，和迪克牛仔、唐朝乐队、零点乐队、郑钧等同台演出；如今是 一名架子鼓老师，每周在学校给学员上六天的课，还有一天时 间用来陪上二年级的女儿晓爱。 黄华东的故事，要从20年前的那瓶可乐说起……

二十年前 

摔碎铁饭碗 北漂寻找音乐梦想

黄华东出生在湖北省荆门市。“我要能把可乐瓶 丢进三米外的垃圾桶里，明天我就去单位办辞职手 续去北京学音乐。”一天，黄华东在公园里对着朋友 如是说。2001年，23岁的黄华东就以这样一种戏剧 化的方式辞去中国石化工作，离开生他养他的父母， 揣着 6 万多块钱，一个人跑到北京寻找他的音乐梦 想，加入了北漂一族。 初到北京人生地不熟，黄华东找到迷笛音乐学 校和现代音乐学院，结果发现这两家学校学费比预 想的要贵得多，光一年学费就要一万多元，还不管吃 住，这让他望而却步。后来，他在杂志上翻到北京有 所名叫“乐人”的音乐学校招生，师资配置也不错，有 唐朝乐队的赵年、子曰乐队的陆勋以及日本鼓手古 贺泉等。 其间，他向校长刘晨提出，能不能让日本鼓王古 贺泉给他开“小灶”单独授课。校长说可以，一节课 15分钟，500元。经济拮据的黄华东与刘晨“砍价”， 最后定价400元一节课。 人们只看到乐手在台上风光无限，很少有人知 道他们在台后的心酸。黄华东说，北漂的乐人大都 过得不好，没钱是主要原因。他们住的是300元租来 的小平房，只够放下一张床，每天花10元钱买5个包 子就把一天三顿应付过去了，到菜场买菜买的都是 边角料。演出所得入不敷出。他拿过的最低报酬是 100 元三个人分，一人33 元，北京地方大，还不够来 回路费。演出结束时一般已经没有公交车了，为了 省下出租车钱，黄华东经常与朋友吃夜宵吃到早上， 再坐公交车回住处睡觉。 黄华东在北京的几年时间里有欢笑也有泪水。 几年后，他带到北京的钱全部花光，吃饭也成了问题。 他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打电话回家跟母亲说，实在没 钱混不下去了。母亲说“，儿子，累了就回家吧。”

十年前 

从摇滚乐手到架子鼓老师

记者认识黄华东之前就听人说，温州有位有根 手指残废的鼓手，跟很多知名乐队同台甚至合作过。 “那时在北京实在混不下去了，听朋友介绍来温 州找机会。”如今有房有车月入上万的黄华东，没有 回避当初来温州时的窘境。 黄华东第一次在温州演出的酒吧是松台广场的 V2酒吧，但半年后，酒吧老板说不需要乐队驻唱了， 黄华东就失业了。之后听说温州永强的乐之海文化 艺术学校要招架子鼓老师，黄华东就去面试了。就 这样，黄华东在这个学校一呆就是一年。 黄华东说这一年其实对他很重要，因为基本吃 住都在学校，每天能花四个小时练习架子鼓，让他的 架子鼓技术更为扎实。 其实，因为基本功不扎实，黄华东是吃过亏的。 他曾经和“重塑雕像的权力”乐队合作过，但因为技 术水平不过硬，他没在乐队继续待下去。不久以后， “重塑雕像的权力”乐队应邀参加包括纽约、芝加哥、 奥斯汀、圣保罗等在内的美国十城巡演，还去了甲壳 虫乐队成员约翰·列侬妻子大野洋子开的酒吧里演 出。说起这事，黄华东至今还觉得非常遗憾。 2012年北京“乐人”音乐学校的老同学问他要不 要来参加“Funk杯全国鼓手”大赛，选手都是来自全 国各地的架子鼓培训老师。接到比赛邀请后，黄华东 身边的朋友都劝他别去，拿到奖没什么好处，没拿到奖 还让人觉得他技术不行，得不偿失。但黄华东却觉得 这是个和同行切磋的好机会，而且自己技术也不差，怕 什么。结果事与愿违，他连续参加两届“Funk杯全国 鼓手”两次铩羽而归，什么名次都没拿到。 “人有时候就要逼自己一把才能有机会出头。” 黄华东说，本着摇滚人的精神，他埋头苦练了一年时 间，终于在第三届“中国鼓手”拿到冠军，并成为某架 子鼓品牌的代言人。

现如今 

“乐漂”之路在温州终结

黄华东大概也没想到，他的“乐漂”之 路会在温州终结“。生活不总是热泪盈眶和 激情澎湃，它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一 面。”黄华东来温之初，一个月4千元的收 入，与人合租一间房子；现如今他已经是三 家音乐学校的负责人，收入也翻了几倍，还 和朋友开了一家酒吧。 从当初丢下中国石油的铁饭碗出门闯 荡，到如今家庭事业双丰收，黄华东成为老 家发小们的人生偶像。当年一位阻止他出 门闯荡的老家乐队成员，对于黄华东现今 的生活羡慕不已，他说时间证明黄华东是 对的，他当初就没狠下这个决心出去闯 闯。另一位中国石化同事也曾是乐队成员 吉他手，前年来温跟着黄华东一起做培 训。但因为家里有孩子要照顾，他在温州 待了半年又回去了。 黄华东说并不是他比小伙伴优秀，而 是他恰巧抓住机会，再加上坚持与努力。 作为曾经热爱摇滚乐的黄华东，已经从 参与者变成了观众，每年温州举办音乐节， 他都会去现场观看。他说音乐节上很多乐 队在台上唱着他人的成名曲，这个在当年音 乐圈里是会被耻笑的。 对于今后的打算，黄华东说他教过的 几个学生考上了像南京艺术学校这样不错 的学校，他今后将会把心思放在架子鼓教 学上，想要培养出更多的优秀学员，然后找 机会再去和外面的架子鼓老师切磋技艺。 而最令他欣喜的是女儿晓爱在四岁时 不知为什么也喜欢上了架子鼓，女儿学校 每个孩子甚至门口保安都知道他是那个会 敲架子鼓的黄晓爱的爸爸“。她能坚持喜欢 架子鼓那是极好的，如中途放弃我也能接 受。”黄华东说。 每天傍晚时分，南塘河畔，卸下老师与 父亲的身份后，黄华东会去自己开的酒吧， 享受舞台表演。拿起鼓棒，他还是那个最 酷的鼓手。

小毛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