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萱
油麻地的风掀起麦浪的金箔,将草房子的木门吹得吱呀作响。曹文轩的文字像一本泛黄的线装书,轻轻翻开,杜小康的故事便在油墨香里舒展成芦苇荡的剪影——那是一株在命运风雨中倔强颔首的芦苇,用折断的姿势书写着成长的另一种可能。
杜小康曾是油麻地流动的光。他骑车掠过青石板路时,车铃溅起细碎的银响,惊飞檐下的麻雀。红门里的朱漆还未褪尽,却先接住了父亲沉船的叹息。当他抱着最后一捆课本走出教室,白衬衫被风掀起一角,像一面认输的白旗。但真正的转折藏在那个暴雨倾盆的午后:鸭群炸成四散的星子,他跪在泥泞里追逐每一片雪羽,芦苇叶割开掌心的灼热,比不过眼里不肯坠落的泪。书中说:“厄运扯碎的是华裳,扯不碎脊梁的倔强。”此刻的杜小康,不是被命运掀翻的纸船,而是锚定在风暴里的灯塔,让我看见:尊严从不生长在锦衣玉食的温室,却能在粗布短衣里抽枝拔节。
合上书时,暮色正缓缓漫过窗台。那盆被我遗忘的绿萝蔫蔫地垂着,叶片蜷缩成期中考试失利后的模样。我忽然想起杜小康在芦苇荡里奔跑的画面:月光碎在他沾满泥浆的赤脚边,惊起的水鸟扑棱棱掠过暗蓝的天幕。我拿起剪刀的手顿了顿——他追的何止是鸭群,分明是在荒芜中寻找希望的火种。于是每日清晨,我都会给绿萝浇一捧温水。当新芽顶开枯叶时,嫩茎上挂着的露珠,多像他当年藏在草垛里的眼泪,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的形状。我仿佛听见杜小康在油麻地的风中低语的那样:“你看,裂缝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草房子的炊烟早已散入时光深处,但芦苇荡里的少年教会我:真正的成长从不是顺流而下的轻盈,而是逆流时依然能低下头颅、稳住脚跟。
愿我们都能如他一般,在骤雨来袭时做自己的屋檐,在长夜漫漫时燃起希望的灯盏——因为真正的成长,从来不是顺风飞翔,而是逆风时依然选择张开翅膀,即便翅膀沾满泥点,也要像杜小康望向鸭群的目光那样,永远朝着有光的方向,倔强地生长。
老师点评:
这篇读后感如同一首写给成长的散文诗,以细腻的笔触穿透纸页,在文学与生命的交汇处,照见《草房子》里闪耀的人性之光。
愿你继续以这般敏锐的心灵与锋利的思想,在经典名著中打捞更多星辰,让每一次阅读都成为照亮生命的精神奇遇。
张道炫
潮湿的雾气像一张浸透的棉纸,贴在脸上挥之不去。我握着指南针的手早已湿漉,指针在刻度盘上微微震颤,仿佛也在畏惧这片浓绿的海洋。表哥的背包带子刮过蕨类植物,惊起一群蓝闪蝶,翅影掠过赵博士的野外笔记本,在“亚马逊生态考察”的标题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记住,在雨林里,任何闪光的东西都可能是致命的。”博士捏着一支安瓿瓶,里面游动的荧光液体像被困住的萤火虫——那是他用箭毒蛙分泌物改良的麻醉剂。我们的装备在防水背包里闷得发烫:压缩饼干、卫星电话、涂满避蚊水的长靴,还有那把刻着防蛇纹的开山刀。
第一道危机来得猝不及防。当胆大鲁莽的表哥赤脚踩进浅滩时,我听见他喉咙里爆出的闷喊——三条褐黑色的蚂蟥已经吸附在他脚踝,贪婪地扎进皮肉。博士的盐瓶在空中划出银弧:“别动!它们的吸盘会断在伤口里!”盐水泼上去的瞬间,蚂蟥剧烈扭曲着脱落。我按住表哥发抖的膝盖,看见博士用镊子夹出皮肤下残留的吸盘,动作精准得像在实验室解剖标本。
午后的雨林突然沸腾。身后传来泥浆翻涌的闷响,转身时正看见水蚺绞杀凯门鳄的血腥场面:十二米长的暗绿色躯体如活的绞索,将小鳄鱼勒得骨骼嘎吱作响。只见博士已经抽出猎枪,枪托砸在树干上惊飞一片鹦鹉。“看它下颌!”他的声音盖过鳄鱼垂死的嘶吼,子弹精准射入水蚺致命处。当巨蟒瘫软成烂泥时,博士已经用折叠刀取下鳞片样本。
真正的噩梦在暮色中降临。雾霭里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我赶紧拿出强光手电筒照去。一阵熊嚎传来,当那团棕黑色的影子撞开芭蕉叶时,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马来熊直立起来足有两米高,熊掌拍断碗口粗的树桩,如同一把带毛的开山刀。“躲到树后!”博士喊道。表哥绊倒在腐叶堆里,他摔倒时抓住我手腕,指甲掐进我皮肉。
枪声惊飞了树冠层的犀鸟。博士手中的双管猎枪喷出火光,精准刺入肩胛骨。“是箭毒蛙毒素改良剂。”他喘着气装填弹夹,“能让大象沉睡三小时。”巨熊轰然倒地时,震得蕨类植物上的露珠劈头盖脸砸下来,混着我们额头的冷汗,在泥土上洇出深色的恐惧。
月光从望天树的缝隙里漏下来,给吊床镀上银边。表哥摸着脚踝的伤疤笑:“原来蚂蟥吸血时会分泌抗凝血酶。”博士往火里添了根树枝,火星子蹿起来。
雨林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舒展枝叶,我们收拾装备时,露水从香蕉叶上滚落,跌进博士的标本瓶,与水蚺鳞片、熊毛混在一起,折射出彩虹般的光。那是比任何壮丽图片都更真实的震撼——当同伴的后背成为最可靠的盾牌,我们终于明白:探险的意义从来不是征服自然,而是在与危险的对视中,看清勇气、信任与团结散发的光芒。
老师点评:
这篇探险故事如同一部身临其境的IMAX纪录片,用精准的细节和充满张力的叙事,将亚马逊雨林的野性与人类的勇气编织成一场惊心动魄的生存寓言。字里行间跳动着原始的生命力,又暗藏着对自然与人性的深度叩问,读来令人屏息。
吕昊亮
我们班有个出了名的“慢郎中”——小文。别人眼里,慢是“岁月静好”的注脚,可在他这儿,却是个甩不掉的小麻烦。
期末考那天,教室里早早就挤满了抱书复习的同学,唯独小文的座位空着。这小子哪儿去了?原来还在被窝里跟周公下棋呢。晨光漫进窗台时,他才总算翻了个身,半睁着眼扫了眼闹钟,嘴角一扬:“七点半?早着呢!”裹紧被子又埋下了头。再睁眼时,指针已偷偷爬上了八点刻度。
他猛地弹起来,瞳孔骤然缩成针尖,被褥却像无形的手,把他往温暖里拽。“起还是不起?”牙齿打着颤,他扒拉着闹钟凑近眼皮——好家伙!分针已经怼到“4”的边缘了!毛衣套反了,扣子卡在领口,他手忙脚乱地跟衣服较劲,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面包叼在嘴里来不及嚼碎,他就扯着嗓子往楼下喊:“妈!快开车!要迟到啦!”声音里抖着哭腔。直到坐进车里,他才惊觉手心全是汗——八点二十了!妈妈踩下油门的瞬间,他盯着仪表盘上跳动的数字,心脏像揣了只扑腾的麻雀,不住地扒着座椅背喊:“再快点!再快点!”
偏偏路口亮起了红灯,车流像凝固的糖浆。小文把脸贴在车窗上,看阳光在行道树上跳成金斑,心里却炸开了锅。秒针每走一格,都像有把小锤子敲在神经上。他咬着嘴唇直跺脚:“小文啊小文,你怎么就管不住这懒虫脑子呢!”
当他喘着粗气冲进教室时,监考老师正拆封试卷袋。握着发烫的水笔,他盯着卷头“考试时间:90分钟”的字样,忽然读懂了课本里那句“逝者如斯夫”。原来时间从不会等谁打个盹、犯个懒,就像此刻试卷上晕开的墨水,洇湿的不只是纸面,还有每个拖延者追悔莫及的清晨。
这个总被时光推着跑的少年,终于在冷汗里读懂了“时不我待”的重量。
老师点评:
这篇习作如同一出紧凑的校园短剧,用鲜活的细节和灵动的语言,将“慢性子遇急事儿”的戏剧性展现得淋漓尽致。你用镜头般的文字捕捉下这一帧,却不止于记录“急”的表象,更在墨水洇湿的试卷上,写出了每个孩子与时间初次交锋的疼痛与觉醒。这或许就是成长的奇妙之处。
来源:《好学少年》周刊第14期
编辑 王树绅
审读 郑凌
责编 郑力
监制 刘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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