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 永嘉大师与瑞安的因缘

永嘉大师（665-713）法名玄觉，俗姓戴，字明道，丱年入佛、勇猛精进，初读维摩开悟，继得六祖印证。六祖慈悲挽留一夜，时称“一宿觉”，返温后名动天下、朝野钦慕。永嘉大师著有《永嘉集》，特别是心血之作《证道歌》，把佛法真谛通过文学笔调通俗地表达出来，不仅是最长的唐诗，被诗仙李白在《将进酒》中所模仿；而且堪称《坛经》之后禅门经典之作，被西竺誉为东土大乘经。历代名士以《证道歌》为内容进行艺术创作的更是数不胜数，苏东坡、赵孟頫、憨山大师等都留下了珍贵的书法手迹。

头陀寺方丈悟智选书证道歌

“永嘉大师到底是瑞安人？鹿城人？还是瓯海人？”在2023年11月25日召开的永嘉大师与瑞安文化实践论坛上，原温州师范学院教授沈洪保先生这一问，可谓让人感慨万千。缘于这个曾经萦绕我心头二十多年的疑问，才有了这次论坛的召开。

陀论坛全景图

记得二十多年前，我就听人说：“永嘉大师是我们瑞安塘下人。”然而时至今日，温州文化界流行的说法，一般都认为永嘉大师是温州市区人。2018年，我到负责地方文化研究的瑞安市社科联主持工作，不经意间心中又浮现出这个疑问。于是，我去查阅历代瑞安县志，发现仅在仙释条里有一条玄觉胞姊妹玄机的不明籍贯的简短记载。往后的日子，与文化界老先生的交流中又时常听到：“永嘉大师听说是瑞安人。”我又去遍翻各种地方文史丛书，仍然找不到明确的记载……

永嘉大师铜像

揭开一度尘封的史实

谈到瑞安，大家都说“天瑞地安，人杰地灵”。我自不能免俗：如果这样一位被一代大儒叶适称为“人杰”的世界级文化名人是自己的同乡，这是何等值得荣耀的事情。当然，我不会那么无聊，似是而非利用名人效应往自己家乡贴金，又何必呢？但是，如果真把这么伟大的先贤都忘记了，说严重点岂不是数典忘祖？

那么，何不作一番考证，弄个水落石出呢？随着永嘉大师圆寂1310周年的临近，这个念头越发强烈，也促使我下决心集中精力做个深入的研究。我收集了佛学典籍中所有关于玄觉的文献和图像资料，以及温州地区相关戴氏族谱的源流。经过三个多月的综合研究和实地考察，也就有了《永嘉大师籍贯考》一文在温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的发表。

不考证不知道，一考证吓一跳。关于永嘉大师的籍贯，除唐宋文献笼统称之为“永嘉（温州）人”外，明朝史料从国家总志、温州府志，到祖庭碑记以及部分佛学著作，都非常明确记载玄觉为“瑞安人”，具体居住地为“帆游乡”。

而且，其中多位作者如王瓒、周应期等都是当时富有名望的“永嘉县人”，也就是现在的温州市区人。据《瑞安市地名志》记载，“帆游”是瑞安市塘下镇的古称。然而，瑞安县志历代几经修撰却没有记载，这不得不说是一个美丽的千年疏忽。

筹备一场迟来的纪念

名人籍贯相对其学术思想来讲，也许不是那么重要。但是，最基本的籍贯没搞清楚也是个问题。“以前，只知道玄觉大师是永嘉人，再往下就不清楚了。”得知我就永嘉大师籍贯作了进一步考证，四川大学教授张子开说：“籍贯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籍贯所在地的文化，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人的走向和思想。”正如张教授所言，从籍贯考证入手，进一步挖掘永嘉大师的文化思想，这才是我真正要关注的东西。

于是，我们开始谋划纪念研讨活动，商定由瑞安市政协文史委和瑞安市文明中心指导，由瑞安市传统文化促进会来主办“永嘉大师与瑞安文化实践论坛”，并得到了温州市佛教协会的支持。

去年国庆期间，我专程去头陀寺。头陀寺始建于隋唐年间，是永嘉大师祖庭、浙南佛教的代表性古刹。我曾经于2005年在温州警校参加警衔晋升培训班，当时的警校宿舍就是借用寺院房屋，如今都已经退还给寺院。十八年后重游故地，头陀寺一派兴盛景象，让人感觉眼前一亮。随后，我们又在黄长城教授的引荐下，拜访邀请了温州大学人文学院的两位教授。

头陀寺碑记明确记载玄觉为“瑞安戴姓”

再现一代宗师的风采

论坛热闹一时，图文可资传世。我们现在最常见到的永嘉大师像，是落款“三十四世永嘉真觉禅师”的清朝嘉庆四年常州天宁寺像帖，玄机尼师的像就更少见了。我想，像玄觉、玄机这样的一代禅宗大师，应该要有一幅相匹配的精致传神的珍藏级国画，让后人瞻仰膜拜。请谁画呢？我想到了知名画家、国防大学教授徐贤佩。2023年5月，我不揣冒昧打电话给徐教授，想不到徐教授很爽快地答应了。值得一提的是，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南普陀寺方丈则悟法师对家乡十分关心，经瑞安市政协副主席姜宗羽出面联系，不但为论坛发来了视频贺词，而且特地写了一份墨宝寄给我们。

我们把史料搜集作为重点，将永嘉大师《证道歌》《永嘉禅宗集》《劝友人书》，以及玄机尼师《圆明歌》《永嘉真觉大师证道歌（净居注）》等古籍全部收录，以便于大众学习普及。我们还择优选录了当代学术界对永嘉大师的研究成果，力求从生平、禅观、禅诗、禅语录等多个角度进行全面展示。

相对于无形的文字遗产，瑞安市大日山支脉石佛山上的摩崖石刻，是关于永嘉大师和玄机尼师极其宝贵的文物遗迹，曾被列为第六批浙江省文保单位。我们特地录制了9分钟的视频资料，并将位于该处规划用地532亩的中华禅文化园项目作了展示。我们期待在做文化挖掘的同时，同步推进文旅谋划、文创开发乃至文产跟进，努力以文化复兴助力乡村振兴……

瑞安石佛山曹溪题刻

如今，谜底已经揭开，玄觉出生在瑞安帆游乡，童年在瓯海头陀寺出家，一生修行弘法主要在鹿城区松台山一带。因此从某种角度说，永嘉大师既是瑞安人，也是瓯海人、鹿城人。只有瑞安人、瓯海人、鹿城人乃至各界热心人士都从各自角度，齐心协力来挖掘、宣传和弘扬永嘉大师思想，永嘉禅文化才能进一步发扬光大。

■邵定美/文

编辑 金慧君

责编 潘贤群

2024年6月6日温州都市报12版版面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