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今读·离别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雨霖铃》新读

栏目主持人：郑杰 杭州高级中学钱塘学校教师。在《中学语文教学》《语文学习》等发表论文十余篇。辅导学生发表和获奖作文百余篇。努力做一个爱阅读、爱思考、爱写作的“三爱”老师，并培养“三爱”学生。

好多年前教过的一篇课文——北宋词人柳永《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反复念叨之后，有了一些和原先不同的新看法。主要有4点：

1、“留恋处”的“处”不作“地点”讲，应作“时候”讲。

2、同理，“今宵酒醒何处”的“处”也作“时候”讲，不作“地点”讲。

3、“执手相看泪眼”的“相”，不是“相互”的意思，而是表示“动作偏指一方”。

4、“竟无语凝噎”的“竟”，是“终”的意思，不是“竟然”的意思。

我在庆幸自己“今是昨非”之余，深感自己以前的理解太粗疏了，没有正确地讲解《雨霖铃》的字面意思，就没有更好地把《雨霖铃》的柔美传达给学生，真是遗憾。下面，我从“点染”角度，把《雨霖铃》正确地赏析一遍。

开篇“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三句，点出“凄切”。用“长亭”“傍晚”、刚刚停止的大雨来暗示分别的即将到来。这是凄切之一染。

“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写惆怅地饮酒和正留恋时行舟不断催促快走的矛盾。这是凄切之二染。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想说几句话，终无话可说，更添愁闷。这是凄切之三染。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酒席上愁浓如酒，还是看看风景，聊以自慰吧。可是那无限的烟波、压抑的晚霞、辽阔的天空，分明更形象地勾勒出离别的情形。天地之间，直是一个相思的囚笼而已。此是凄切之四染。

上片记事终，下片抒情始。“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点出“伤离别”。“自古逢秋悲寂寥”，清秋节这天的分别使多情之人更添凄凉。这是伤离别之一染。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以离别后酒醒时分这一细节，写出酒席上话不多说、举杯消愁的情形，侧面点出分别时的伤心之苦。这是伤离别之二染。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直陈胸臆，酒席上没讲的话，现在全讲了：没有你的日子，什么良辰好景“我”都看不上，什么想说的情话“我”都不想说。此是伤离别的三染和四染。

《雨霖铃》里的“我”，分明是外冷内热、心思细腻的多情男主形象。看看现在的电视剧男主、流量男星的人设，就知道这种人到现在也是万众追捧的对象。柳永善于捕捉观众的心理，塑造观众喜爱的形象，用现代的话说，他可真是一位商业化情歌教父啊。看来，宋代民间虽流行痴情男儿人设，但爱哭的男儿还是不为主流大众所接受的。

编辑 夏忠信

审读 徐卉

责编 黄敏

监制 刘旭道